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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江水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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脱贫攻坚,基层干部使命如山,他们除了冲锋陷阵,真的别无选择。

“沧海桑田,崇高的姿态穿越历史的帷幕,经过风雨洗礼后,如壁立千仞般令人难以忘却,蓦然,我凝视这个世界……”

别无选择

时任平溪区秀书记朱学政来到板桥口乡。朱学政第一次请“刘百万”刘群才出山的时候,刘群才压根就没往心里去。开什么玩笑哟,他侍弄他的苗圃都忙不过来哟!经过多年的精心照料,七八百亩的苗圃生意盎然,早就被预定一空的苹果树苗、核桃树苗、银杏树苗噌噌地往上蹿,一天一个样;间种的杜仲、金银花,绿油油一片;西瓜施了农家肥,长势更是喜人。只要不出意外,又是一个丰收年。在刘群才的眼睛里,这一切都是钱、都是红彤彤的人民币。

刘群才从不讳言,他从小是穷怕了的!他12岁的时候,母亲去世,他家兄妹三个,他是老大,小弟6岁,小妹才6个月。刘群才不得已辍学回家,一边帮着父亲照料弟妹,一边养猪种菜,得了空还要背柴到镇上去卖,挣两个零花钱,正应了那句老话:穷人的孩子早当家。好不容易把弟妹拉扯大了,他也成了家,陆续生了三个女儿。养家的压力不但没有变小,反而更大了。为了挣钱,刘群才做过泥瓦工,办过养猪场,种过桑树养过蚕,他做事用心,肯下力气,做一样,成一样,大女儿刘利珍现在还记得,父亲养猪是真的用心,一听到他的脚步声,猪儿一只只都跳起来,前脚趴在栏杆上,嗷嗷地叫。就这样,刘群才总算是存了点钱。20世纪80年代末、90年代初,他瞅准退耕还林、全民绿化的时机,租下村上七八百亩荒地,开荒种树搞苗圃,这一脚踩准了,刘群才发财了。平生第一次背回了一麻袋的钱。他太高兴了,于是喝多了,醉倒在回村子的山路上,即便是醉倒了,他还是紧紧地抱着那一麻袋钱。刘群才成了远近闻名的“刘百万”,那可是20世纪八九十年代,百万富翁的含金量跟今天不可同日而语,跟着他干的乡亲,许多当上了万元户、十万元户,为此,刘群才当上了通江县政协委员。

第一次没说动刘群才,朱书记没有死心,第二次又来了。刘群才这回是认真听了,不过还是没答应。刘群才在城子山村长大,他晓得这个村子历来民风剽悍,用当地话说,二杆子多、打棒槌的多,一言不合,拳头相向。人可不像树苗子好侍弄。树苗子长弯了,用绳子绑上杆子,可以把它扶正了,人可不一样,养成了什么性格,改就难啦,当干部的咋办?豆腐掉进了土灰里,轻拍拍不得,重拍也拍不得,咋整?

朱书记第三次登门,刘群才不好意思了,我又不是诸葛亮,还要你三顾茅庐。朱书记说,不是我要请你,是村上父老乡亲要请你。你搞苗圃,让四周的乡亲都受了益,可是,咱们城子山村6个社,近户一千五六百人,贫困户还有那么多,你就忍心看着他们穷下去?一席话说得刘群才无言以对。他思索半晌,说,好嘛,大家都要我干,我就干嘛!

年1月10日,城子山村召开村民大会,到会村民人,刘群才以全票当选为村委会主任。此后,连续三届全票续任。直到年,他不当村主任了,却挑上了更重的担子,担任村党支部书记。

当选村委会主任的那天晚上,刘群才回到家,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全家人开会:从今往后,我就要忙村里的事了,屋里的活干不了了,老大呢,多帮你妈做坡里的活路,老二呢,负责收拾屋里,老三还小,就算了。但是,你们三个的学习要抓紧了,按照老规矩,考试分数少一分,黄荆条子抽一下。

听了最后一句话,姐妹三个都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。她们晓得,父亲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,父亲信奉那句老话:黄荆条下出好人。

大女儿刘利珍记得,从此以后,父亲就成了脱产干部了。每天早上,鸡子一叫父亲就起来了,拿起笔和纸,写写画画,那是他在安排一天的工作。然后就出门了,一天不落屋;晚上呢,天天晚上有事,不是开会,就是找人谈事情,统一认识啊。

早先的城子山村只有一个变压器,一到晚上,上面开着电灯,下面还要点煤油灯,想开个机器打个谷子,得到深更半夜机器才带得动。这事刘群才得管。他跑电业局要项目,跑扶贫局要资金,千伏变电站落户城子山村,每个社都装上了变压器,用上了国家电网的电,煤油灯彻底退休了。城子山村里以前只有泥巴路,就是一米宽的生产路,雨天满地泥,旱天满地灰。刘群才领着大伙修路,把路修到了家门口,社社都通了水泥路,城子山村成了全县的优美环境示范村;以前城子山村靠天吃饭,天不下雨就没有水。这事刘群才得管。他领着大伙维修整治了一座容积13万立方米的水库,山坪塘12口、水渠00米、防洪渠米、微水池20口、新建提灌站一个、沼气池口,覆盖了所有农户、所有农田。没有产业脱不了贫。刘群才带着人建成了20万袋食用菌产业园、2个生猪养殖小区和涵盖了4个社的畜牧养殖基地。

年春天,刘群才到县委党校学习。已经出嫁住在县城的大女儿刘利珍发现父亲瘦得非常厉害,问他怎么了,他说,最近消化不太好。刘利珍不相信,医院去做检查,检查结果如晴天霹雳,震得刘利珍一阵晕眩:父亲肠子里长满了息肉,医生怀疑是直肠癌,建议立即到成都确诊。刘利珍赶紧联系好车子,准备第二天就往成都赶。不料,天黑的时候,刘群才不辞而别,留下一句话:电业局的人要来了,要在村里修变电站,不回去不行!刘利珍气得不得了,流着眼泪喊:你的命重要还是变电站重要嘛!

刘群才嘟嘟囔囔地说,肯定还是变电站重要啊!

变电站建好之后,刘医院,一住就是50多天,他被确诊为淋巴癌晚期。这是一种存活率极低的癌症。没有别的更好的治疗手段,只有化疗。每个月一次,一个疗程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。刘医院住下,父亲不肯,执意要回去,他不放心村上的工作,也嫌长期住院费用太高。女儿犟不过父亲,只好同意,说好每个月都要到成都做化疗,再也不能耽搁了。刘群才说,这个病,治也是白治,干脆不治了!活多久算多久!刘利珍一听就哭了,我知道你怕用钱,你养了三个女儿的嘛,白养了嗦!还有三个女婿,日子也还都过得!那么多人管不起你一个啊?

刘群才不吭气了。但是,每次出发之前,刘群医院的主治医生打电话,先把号挂上,排上队,药准备好。这样,医院就可以做检查,检查完了就可以做化疗,做完化疗就可以回去了。

刘利珍顺着父亲的意思做。每次做化疗之前,医院都要做一个全面检查,检查结果越来越让人绝望。刘利珍每次拿到结果,都要找一个楼梯间,痛痛快快地哭一场,然后把眼泪抹干净,装出一副笑脸来,再去面对父亲。父亲呢,每次做完化疗之后,人特别虚弱,不能进食,必须输液。只要输完液,针头一拔,哪怕是晚上九点十点了,他都要回城子山。

刚开始那段时间,回到村里后,他的第一件事就是骑上摩托车,把城子山的每个角落都转上一转,看上一看。后来,医生再三叮嘱,化疗之后,身体特别虚弱,没有抵抗力,不能吹风,不能着凉,不能过冷或过热,哪怕有点感冒都会发展成为大问题。他就不骑摩托车了。一回来就喊上隔壁的小王,开着那辆长安微型面包车,拉着他转,拉着他看,看到有什么不对的,就立刻记下,安排人去改。

期间有两个月,刘群才没有去做化疗。刘利珍觉得奇怪,赶回家去问父亲,父亲支支吾吾,她火了,父亲把她拉到一边,悄悄地告诉她,这两个月没钱了。不是给你凑了十万块钱的吗?钱呢?原来,刘群才为了推动村里的产业发展,四处奔走,招商引资,终于联系到一家农业开发公司,准备利用城子山的大片荒山开发干果产业,修建一个产业园。但是,人家有个前提条件,必须要“三通”,就是路通、水通、电通!按照常规,这“三通”是引资方应该做的,但是,城子山村哪有那么多钱呢?初步估算了一下,至少需要几十万元。刘群才就把女儿给他凑的十万元拿出来做了启动资金,连老伴压箱底的钱都取了出来,再加上全村筹一点、捐一点、垫一点,仅仅用了两个月时间,一条长8公里、宽7米的产业路就修通了,业主深受感动,当即决定投资万,流转了多亩土地,兴建干果产业园。

刘群才说着说着兴奋起来了:园区分干果、油桐、园林三大块,可以容纳村里多人就近就业,一年能带来多万元的收入!

刘利珍哭笑不得,心想,以后,再也不能把钱放在父亲手里了。

年9月间,板桥口乡遭受特大洪灾袭击,全乡有74户农房受损、45户农房全部倒塌。乡里决定,在城子山村建设灾后聚居点。建房子就牵涉到用地。村民刘全江家有3亩土地要被调整,他就想在定居点盖房子,而且要盖五个门面宽的房子,又可以住,又可以开商店。为此,他多次找到刘群才。刘群才不松口:那不行!灾后聚居点是为受灾群众修建的,而且是统一规划、统一建设,哪能自行其是,各自建房呢?晚上,召开社员大会上,刘全江嚷嚷起来,情绪很是激动。刘群才去制止,刘全江扑了上来,一家老小都跟着对刘群才动手,幸亏被村民们及时拉开了。

刘利珍听说后赶紧赶回家,问父亲怎么样?父亲摇摇头,情绪很是低落。又过了一天,到第三天夜里,刘群才突然间腹痛难忍,刘利珍赶紧找了辆车,把医院,县医院一检查,又派救医院送,医生诊断是肠梗阻,当即手术,切除了一截一尺多长的肠子,然而,刘群才手术后高烧不退,陷入昏迷。医院把他送进重症监护室,上了呼吸机,一个星期连着下了三次病危通知,医生对刘利珍说,你们恐怕要准备后事了。

没想到,生命力极为顽强的刘群才又苏醒了过来,睁开眼睛,看到守在床边的刘利珍,他断断续续地说:你,你,快去找国土局的哪个哪个,把定居点的屋基手续拿回来。

刘利珍听了父亲的这句话,忍不住放声痛哭。

刘群才不知道,他住院并且报病危之后,城子山村闹翻了天。村民一致认为,刘书记是被刘全江一家打坏的,他们联名写信告到县委,要求严惩凶手!有关部门非常重视,经过调查了解,把动手打人的刘全江的儿子关到了派出所里。刘群才一听就急了,赶紧给派出所所长打我是本来就有病,是个要死的病人了,跟刘全江一家人没关系。请派出所放人。

回到家,刘群才又给愤愤不平的乡亲们做工作:乡里乡亲的,牙齿和舌头还要咬架呢!谁没犯过点错啊,咱们还是要向前看,抱起团来奔小康!

年2月,过完春节,刘群才又一次倒下了,医院,身上插了七八个管子,每天都要输血、打增加白细胞的针,刘利珍发现,输液的时候,针扎进去的回血都是淡淡的。她明白,父亲这一回撑不下去了。

刘群才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,他颤颤抖抖地把老伴的手、二女儿、小女儿的手,拉过来,放在大女儿的手上,女儿好,心软些,以后你妈不得造孽!

他喘着气,断断续续地对村里的老伙伴们说,堰塘和渠道要经常看着,修得不易,莫要整烂了、整垮了。树子栽了要经常看着,死了的要补上。拿个纸和笔来……

人们去找纸和笔的时候,刘群才手一松,合上了双眼。

他还想写下点什么呢?

再也没有人能够知道了。

刘群才生前爱说一句话:一苗草,就有一苗露水养!我就不相信,我刘群才的后人找不到一碗饭吃。

他的三个女儿都很争气,都拿到了大学文凭。他为他最疼爱的外孙女取名麟稀,到村委会上班的时候,经常把小麟稀带到村委会图书室去看书。小麟稀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,去年,也就是刘群才走后的第二年,考上了成都最好的中学之一——树德中学。今年5月,小麟稀参加第十二届全国中小学生“三爱”教育创新作文命题大赛复赛,荣获一等奖,题目是组委会出的,叫“凝视这个世界”。小麟稀写下了这样一段话:

是谁,如毅者,重塑自我,绽放幸福的花朵,不惧生命的缺陷,摆脱命运的桎梏,推拿现实的阻抑,为梦想与人生增添一份执着,超越不幸去打造光明未来,战胜苦难去收获幸福。崇高者追逐命运脚步下一颗柔美的香尘。

沧海桑田,崇高的姿态穿越历史的帷幕,经过风雨洗礼后,如壁立千仞般令人难以忘却,蓦然,我凝视这个世界……

“砍”

不知道小麟稀在作文里写到的壁立千仞是不是朝城山?在板桥口乡一带,朝城山算是比较高的一座山,每天太阳升起,迎接第一缕阳光的就是朝城山,朝城山也因此而得名。金灿灿的阳光,洒在青冽冽的山峰上,让人感到特别温暖。

在通江的土地上,这样的山很多很多,以至我们下乡的时候经常产生错觉,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,那山体,是一样的翠绿,山壁,是一样的陡峭。当然,除了山,还有人,许许多多和刘群才一样奋战、苦斗在脱贫攻坚第一线的基层干部。

我们来到洪口镇。洪口是川陕省苏维埃政府省直辖特别区之一,在通江苏维埃政权建设中,有特殊的意义。

川陕苏维埃政权领导人旷继勋烈士就牺牲在这里。旷继勋是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红军将领,他本是贵州思南人,年加入中国共产党。年年底,旷继勋奉命到四川发动武装起义。他告诉妻子邓伯玉:今后,你对外面就说我们已经离婚了。我走后可能改名换姓,不要听说我死了就哭。你要保重身体,带好孩子。从此便杳无音信。邓伯玉不知道,旷继勋干的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:年6月,身为旅长的旷继勋率川军第七混成旅起义,成立中国工农红军四川第一路军,担任总指挥,这是我党领导并发动的四川境内第一次武装起义。其后,旷继勋先后担任红六军军长、红四军军长、红二十五军军长。还曾经到位于上海的党中央军革委任参谋科长,加入周恩来亲自指挥的“打狗队”,处决叛徒。红四方面军西进途中,他担任师长。在陕西固城红四方面军师以上干部会议上,他和许多同志一起,严肃批评了张国焘的左倾路线。张国焘表面接受了批评,却记恨在心。进入四川后,旷继勋率部首先进入通江县城,在川陕省临时革命委员会任主席一职,这是川陕苏区苏维埃政权最高行政职务。张国焘对他耿耿于怀,诬陷他在私下里与军阀往来,将他秘密逮捕,并于年6月的一个夜晚秘密处决。临刑之际,旷继勋叹了一口气,对行刑队员说:你们不要用枪,子弹留给敌人吧。你们用刀吧,用刀砍就是了。行刑队员无法下手,最后把他吊死在洪口关爷庙后的一棵皂角树上。旷继勋的警卫员闻讯赶来,悲痛不已。他收殓了旷继勋的尸身,连夜赶路,一夜之间赶了多里山路,把旷继勋秘密安葬在麻石镇的一个山塆里。墓前,即通江著名的景观五马奔槽,五座山峰如五匹骏马,昂首奔来。新中国成立后,当地政府在此修建了五马奔槽水库,恰恰应了风水学里五马奔槽的两个条件,一是植被茂盛,马食充足,二是水源充沛,源源不断。旷继勋若有感念,亦当瞑目。年,中共在延安召开七大,正式追认旷继勋为革命烈士。旷继勋的妻子邓伯玉直到新中国成立之后才知道丈夫的确切消息。年,新中国成立50周年前夕,旷继勋被评为位为新中国成立做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之一。在旷继勋率兵起义的四川遂宁,建有旷继勋纪念馆、旷继勋墓,只是,这座墓与通江王坪烈士陵园的旷继勋墓一样,都是他的衣冠墓。如今,关爷庙旧址一带已经成为洪口镇的繁华街道,寸土寸金,这棵被称为将军树的皂角树却被群众保护了下来,还为它留足了生长的空间,历经风雨的皂角树长得郁郁葱葱,一年四季受到人民群众的顶礼膜拜。

我们不禁想到,正因为有无数像旷继勋这样直到死都对党、对党的事业保持无比忠贞的党员,我们党才能够成为最有生命力、最有凝聚力、最有战斗力、最有号召力的政党。

我们到洪口,是因为洪口有一个村,虽然也是通江的一个重点贫困村,却被评为国家级传统古村落。这引起了我们的兴趣。乡党委的同志告诉我们,这个村的支部书记刘清谊正好在镇上开会,可以先跟他谈谈。不一会儿,楼梯传来笃笃的声响,一个精瘦的汉子拄着双拐进来了,镇上的同志介绍,这就是刘清谊同志。刘清谊把拐杖撂在一边,单脚着地,坐下的那一刻,不自觉地吸了口气。我们看见,他一条腿的脚脖子肿得比小腿还要粗,颜色乌黑。

这是怎么了?

他苦笑着说,不小心摔了一跤,摔了个粉碎性骨折。

是走路还是骑车的时候?

不是,上那天晚上在张鹏家摔的。他家在挖地,给菌棚做基础。不是没搞过吗?我去指导,没想到把自己摔倒了。

那是什么时候的事?4月10日吧。算算都快一百天了。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,那得静养才养得好,我哪里静得下来呢?躺不住,人家也不让你躺啊。第40天吧,村民闹纠纷,电话打来了,不去不行啊,农村的事情,就是要搁平,搁不平就是翘起的。

食用菌是村里的主打产业吗?

说到食用菌,刘清谊兴奋起来了。对头!我们探索过不少产业,现在发现,还是食用菌最适合,操作简单,投资少,见效快,利润可观。食用菌是一种安全、保健、无污染、高营养的绿色食品,也是我们国家出口农产品最具竞争优势的产品之一。怎么吃最健康?一荤一素一菇!我们引进了巴中惠农有限公司,投资多万元,在山顶建了一个20多亩的食用菌基地,专门生产母本菌种,品种有平菇、香菇、金针菇。走吧,我还是领你们去看看吧,耳听为虚,眼见为实。

您的腿行吗?

没事,没事。现在到我们村子的路砍好了的,全是水泥路,好走。

车来了,刘清谊熟练地把两根拐杖一并,撂到后座的搁板上,单脚用力一跳,上了车。

车子出了洪口镇往东走,没多远就上了山路,果然是新修的水泥路面,车子跑得很顺当。刘清谊说,去年修了4公里村道,基础是我们自己整,政府出钱硬化路面。今年2公里半,是惠农公司垫资,我们出劳力。村社道路都砍通了。以前,要么是土路,要么是“筷子路”。

所谓“筷子路”,就是由两条宽70——厘米的水泥条和中间一条宽70厘米左右的填充带组成,被老百姓形象地喊作“筷子路”。资金不足,又要想修更多的路,迫不得已修成了“筷子路”。我们也不止一次听到“砍路”这个说法。把修路说成“砍路”,好像只有通江才用这个说法。从“砍”这个词里,可以想象修路之艰难,也可以看到通江人与命运抗争的不屈与豪迈。困难重重算什么?看我一路砍过去!

刘清谊在古宁寨村推广食用菌产业就是一路砍出来的。

多年来,各级政府不断投入人力、物力、财力,推出各项扶贫惠农政策,可谓用心良苦。但是,再好的政策都得落实到基层啊,在这个过程中,往往就变成了强制推行,变成了一刀切。我们在乡镇村采访的时候,听到过不少这样的事:政府号召种烟叶,要求老百姓拿出最好的田来,结果,种出烟叶来了,收烟叶的压级压价,有的地方根本没人收,老百姓哭诉无门。翻过年,又号召种桑养蚕,到了蚕丝收获的季节,国际丝绸价格出现巨大波动,蚕丝卖不起价,老百姓一怒之下,把桑树全砍了。这么折腾过几次之后,老百姓不干了,还是回过头去种田种玉米种土豆吧,好歹能吃到肚子里去。

刘清谊面临的就是这么个状况。通江有一个惠农食用菌专业合作社,是两个在外务工返乡的青年人创办的,刘清谊把这个公司引进古宁寺村,在山上建起了一座占地20多亩的食用菌生产基地,生产平菇、香菇、金针菇等食用菌母本、菌种,老百姓只要搭起大棚就可以去领菌种,种出来合作社负责收购,拿到手就是钱啊,可是,他再怎么苦口婆心,也没人听,更没人动!

刘清谊找到堂兄刘清勇。刘清勇原本在外打工,做体力活,挣不到多少钱,近两年整体经济形势不好,没活路做了,一个钱也挣不到,老婆也跑掉了,给他丢下个刚刚8岁的女娃儿,愁得他成天把眉头揪起,不知道咋办好。

刘清谊说,清勇啊,你说,我这个当弟的会不会害你?

刘清勇说,咋可能嘛!

刘清谊说,那好,我有个发财的门路,你干不干?

刘清勇问,干啥子?

刘清谊说,种食用菌!我们两家的地是连在一起的,我们两家一起干。先把大棚搭起来。

刘清勇说,搭大棚要钱的哦!

刘清谊说,你是五星级的精准贫困户,可以申请5万元的小额贷款,1万块钱一年的利息不到块钱,村里还有产业周转金,可以申请元。先搭两个大棚吧,我算给你听,一个大棚占地平方米,加上原料、菌种,总共需要投资元。一个大棚,可以投放一万袋菌种,一年可以收三茬,三茬能够收多少斤菌子呢?最少1万斤。惠农合作社负责收购,最少3块钱一斤,1万斤就价值3万块,不算投入的劳力吧,利润也有两万多块,两个大棚呢,是多少钱?不比你出去打工卖苦力挣得多吗?出了菇的废料袋还可以回收,转化成农家肥,肥田。你说这是不是一条发财的路子嘛!

刘清勇听得心动了:哥听你的。哥也没别的,就是有力气!

说干就干!当年冬天,刘清勇贷了款,然后平整土地,搭起了占地3亩的两个大棚,一下子就投放了两万袋菌种。春节后收了第一茬,刘清勇数着红彤彤的人民币,笑得合不拢嘴,照顾大棚更加精心。

他没发现,这个时候,公路上有几个女子正在悄悄咪咪地观察他。刘清勇整食用菌整得出了名,登门替他介绍女朋友的人也多了起来。龙凤乡33岁的女子鲜丽华就是其中的一个。刘清谊对此很赞同:一个男人没有老婆,就会变懒,就会变坏!有道是耳听为虚,眼见为实,涉及婚姻大事,不得不慎而又慎啊。经过一番观察,鲜丽华很满意。今年3月,两人正式领了证,举办了婚礼。

婚礼上,刘清勇毫无意外地喝醉了,他拉住刘清谊一个劲地喊哥:哥,哥,你是哥,我是弟,你是哥,我才是弟!

我们7月初上古宁寺村的时候,太阳好大,天气好热。刘清勇的两个大棚就建在公路旁的一个山坳里,两口子正从一辆农用车上往下搬菌种袋,两口子配合得很默契。刘清勇告诉我们,今年,他能挣这个数。他伸出一个巴掌,比画了两下,十万元吗?对的!刘清谊拄着拐棍,笑得满脸是花。

在推广食用菌产业中,还有一个人的作用不可低估。他叫刘如元,今年26岁,党员,还有一个身份很特别,他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。他的家庭却是全村最困难的一户。母亲早年病逝,父亲又患上白血病,欠下20多万元的账。家里还有一个86岁的祖父,房子垮得只剩下一间破瓦房。刘如元放弃工作,回到村子里,照顾父亲和祖父,是全村出了名的孝子。村子里推广食用菌产业,刘如元是最早站出来的。作为评级最高的精准贫困户,他同样获得了5万元的小额信用贷款,他动员邻居,3户人搭起了6座大棚,第一年,他就挣了4万多元。今年,他家被列入易地搬迁对象,可望从破瓦房里搬进新房子。

有人带了头,做出好样子,全村老百姓都动起来了,3月份一过,家家户户都要搭大棚,都要请刘清谊去指导,刘清谊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太累了、不小心摔倒的。

看了大棚,刘清谊拄着拐棍,领着我们去看村子里的古建筑,清代的墓碑群,门前的石桅杆,还有建筑在一座山尖尖上的古宁寨旧址——路很陡,石台阶很滑,我们坚决不允许刘清谊陪我们上去了。在过去兵荒马乱的岁月里,这是村民逃避匪患的避难所。沿石阶而上,是一个窄小的寨门,两侧斑驳的石壁上,有一副通俗易懂、却令人感叹的对联:

愿四海干戈永息

祝群黎稼穑盛登

愿也好,祝也好,都是一种美好的企盼,但是,真正改变自己的命运,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。数风流人物,还看今朝。尽管这位风流人物,拄着拐棍,但是,他挥动拐棍的动作里,我们又一次看到了那个“砍”字!

年3月17日,县委书记孙辉到古宁寨村调研基层党组织工作和脱贫攻坚工作,走进村子,他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了,这儿生态良好,鸟语花香,蜂舞蝶忙;这儿原始古建筑颇多,古朴庄重的建筑风格令人眼前一亮。孙辉十分惊喜,要求古宁村在发展以菜园、果园、药材园、养殖园、加工园为主的“五园经济”的同时,还要立足于本村原有优势,发展乡村民俗文化旅游。

有了更科学、更可行的发展路径,刘清谊干劲更足精神更旺,他原本就是“刘有劲”,现在浑身上下更是充满了用之不尽的力气。他一边起早贪黑地带领村民发展银杏和杭白菊各亩,一边加强古村落、古建筑保护,“要将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守护好”,刘清谊固守和践行着自己的承诺。年5月,古宁寨村被列入中央财政支持范围的中国传统村落名单,获得万元的中央财政资金支持。古宁寨村民奔走相告,欢呼雀跃,刘清谊乐呵呵地看着大家绽放的笑脸。眼下,古宁寨村的乡村民俗文化旅游正火热。

孙辉离开古宁寨村,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:如何让脱贫攻坚的步伐快些、再快些!

孙辉提出培养“一流速度的火车头”的设想。年4月下旬,通江县举办了全县村(社区)党支部书记培训班。接下来,孙辉主持召开了脱贫攻坚万人推进大会,动员全县所有机关事业单位、学校、医院、村组两万多名党员干部、教职员工和医务人员共同投身脱贫攻坚,发挥骨干和带头作用。

推进大会后第4天,孙辉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奔走在田间地头,他先后走进5户联系帮扶贫困户的家中,为他们规划脱贫产业,帮他们整修鸡圈,打理菜园,管理果园……孙辉撸起袖子,扑下身子,做给他们看,领着他们干。

针对扶贫理念未更新、各地发展不平衡等问题,通江新班子坚持问题导向,下足“绣花”功夫,强化全员参与结对帮扶。同时强力引导贫困村、贫困户发展“五园经济”,推动实现“村村有主导产业、户户有增收门路”的新局面。

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

会长:张富领

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:郑旺盛常务副秘书长:游磊副秘书长:董海燕报告时代之声

领取入会申请表添加:chenguangxiwe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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